2“即便我肯,你就捨得嗎?”

GFVDGJHKHNF

Active member
真當她是尋常弱女子麼!
她慕家世代簪纓,至這一代,父親與叔父膝下無子,將她充作男兒養,自小在沙場摸爬滾打,血與火中,是憑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功名。
功名又有什麼用?悅刻一代 relx1代 悅刻經典 relx經典 悅刻二代 relx2代 悅刻阿爾法 relx阿爾法
皇家一紙聘書,三月之後,她就是這個王朝的太子妃,或為收她慕家之兵,也是皇家恩典,誰問過她慕莘願意不願意?
慕莘笑得彎身去,指甲掐入掌心,絲絲血腥,絲絲痛意,她忽地抽出重熙腰間佩劍,轉身直奔下樓,衝進城南的修羅場亂砍亂殺,她原本就劍術精絕,心緒激蕩之中雖然全無章法,劍下卻是一個活口也無。
一場廝殺足足耗去大半個時辰,一直殺到城牆之下,慕莘仰頭看見風中獵獵作響的帥旗,旗上斗大一個“慕”字,鮮紅如火焰簇成的玫瑰,忽然雙腿一軟,支劍跪倒,哭聲卻還哽在喉中,不能發出來,只切切地想:從此,再不必背負慕氏不敗之名。
風越吹越冷,青絲越吹越亂,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身後人道:“我們回去吧。”
慕莘勉力站起,還劍入鞘,面上再沒有別的表情,只淡然應道:“好。”
就這樣回去了,長夜靜默,連饒舌的重熙都再說不出一個字。
她想听的話,他始終不肯說。
只是,說了又如何?
三窮山惡水
半夜裡忽然下雨,瀟瀟,在窗邊聽了一會兒,沒留心就到天明。
辰時出門,門外停著馬車,不知道等了多久,重熙在車夫的位置上,青衣小帽,竟也像模像樣,等慕莘上車,簾子落下,一揚鞭,駿馬長嘶,洛城就遠遠落到了身後。
回頭要再看一眼,又想,有什麼可看的呢?
車行轆轆。楚重熙是成了心要哄她歡喜,一路插科打諢,使出渾身解數,飲食起居都照顧得周全,慕莘有時候希望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又嗤笑自己荒唐——她不是深閨女子,北疆到帝都要走多少天,難道她不知道麼?
掐指算去,只餘三五日。悅刻三代 relx3代 悅刻靈點 relx靈點 悅刻四代 relx4代 悅刻無限 relx無限
悅刻五代 relx5代 悅刻幻影 relx幻影
宮深如海,以後,怕是再不能相見了吧。時聞空中悲啼,抬頭但見天清如水,孤雁盤旋,心中鬱鬱,終究半字不能出口。
重熙卻回頭來,問:“在這裡歇一晚?”
慕莘揚一揚眉,重熙笑道:“窮山惡水出刁民——總值得慕帥看一眼。”
慕莘一怔,脫口道:“到江州了?”
重熙頷首稱是
楚重熙是江州人,自幼父母雙亡,身無長物,一窮二白投軍,起初只為一飯之需,至於後來百戰成功,青雲直上,那是後來的事了,倒不負了“刁民”兩個字……這些,慕莘自然是知道的,當下心生好奇,微微一笑道:“好。”
重熙鞭下生風,駿馬拐了個彎。
抵達時候已經暮云四起。
幾棵老樹,半間草屋,久未修葺,搖搖欲墜,屋中乾淨得如同才洗劫過的城池,偏還積了厚厚的塵,饒是慕莘見多識廣,也免不了張口結舌:“這是——”
“寒舍。”重熙一貫的落落大方。
慕莘看看草屋,又看重熙,她如今換了女裝,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好在重熙輕車熟路,迅速從破敗的草堆底下拖出坐具與炊具,到月亮出來時候,竟也像模像樣上了四菜一湯,兩壺酒,相對而坐。
“離家這麼多年,”慕莘環視屋中,許久方才擠出一句:“沒回來過?”
“回來做什麼,又沒人惦記。”重熙聳聳肩,笑。
當初離家的少年才多大,才多高,是怎樣千山萬水走到邊關,有沒有發過誓有朝一日衣錦還鄉,慕莘努力想要拼湊出他當時模樣,當時背影,當時兩手空空遠走天涯的志氣……但是終於拼不出來,便只嘆一口氣,灌一口酒,月亮照亮她的面容,她照亮了誰的眼睛?
都碎在酒杯裡。
喝了很多酒,怎麼喝都醉不了,又或者,一開始就已經深醉。
說了很多話,每一句都聽不分明,也許是在問他,肯不肯帶她走,離開軍營,離開北疆,也離開帝都,男耕女織,一世的平和喜樂。
重熙笑吟吟舉了酒杯,笑吟吟問:“阿慕你確定你會織?”那或是另外一個問題,但是慕莘笑了,如果他要的不是她,就算她無所不能,又有什麼用?
但是醉酒的人不會察言觀色,不會停風知雨,只固執地追問,一再追問:“你肯不肯、肯不肯?”
恍惚有人問她:“即便我肯,你就捨得嗎?”
有什麼捨不得。
她也許回答了他,也許沒有,也許掉了眼淚,又或者沒有,都記不分明了,以後,很多年以後,很多很多年以後,慕莘想起那個混亂的晚上,都還是混沌。
七竅開而混沌死,也許她當初,就不該追問得這麼清楚。
--悅刻三代 relx3代 悅刻靈點 relx靈點 悅刻四代 relx4代 悅刻無限 relx無限
悅刻五代 relx5代 悅刻幻影 relx幻影
醒來在慕府,頭痛欲裂,母親殷殷餵她醒酒湯,慕莘努力把碎成一片一片的腦袋撿起來,理清楚來龍去脈,問:“送我回來的人呢?”
“走了。”母親心疼地看著她:“便是喜事,也不當喝這麼多。”
母親以為是喜事——她與父親征戰這麼多年,母親就在家裡,心驚肉跳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沒缺胳膊沒少腿平安歸來,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一世安穩,母親自然以為是喜事,慕莘心中酸楚,也不反駁,只追問:“沒留什麼話嗎?”
“沒有,”母親想一想,加了一句:“打發了不少,你放心,這些事,娘省得。”
慕莘苦笑一聲,再無言語。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