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跨國史研究的創新與局限性
主持人：跨國史的興起，擴大了史學研究的範圍，開拓了歷史學者的研究視野，其研究成果也對一些傳統觀念提出了挑戰。請各位專家結合自己的研究領域，具體談談跨國史研究的開拓與創新之處。
伍斌：跨國移民帶有天然的跨國屬性。因此，在跨國史興起開始，移民史領域就有數部引起學界廣泛關注的跨國移民史著作出版，且在近十數年間呈現出膨脹之勢。這些成果超越了以往基於民族國家的移民歷史敘事，在深度與廣度上都推動了移民史學的發展，個別研究也對相關陳說予以修正。
英國歷史學者弗蘭克·西斯爾思韋特、德國歷史學者德克·霍爾德、加拿大學者布魯諾·拉米雷斯等學者都積極展開對跨大西洋、跨太平洋和跨美洲移民的研究，將移民經驗融入更大的、全球性的移民敘事之中。英國歷史學者瑪格麗特‧弗倫茨的《全球化世界中的社區、記憶與移民》一書則是將跨國史與新文化史結合，考察被學界所長期忽視的印度果阿人多層級、長時段偉哥藥吧 威而剛 犀利士 必利勁 必利吉 樂威壯西地那非 他達拉非 伐地那非 阿瓦那非 達泊西汀威而剛 美國黑金 日本藤素 保羅v8 P-Force Fort Silditop Femalegra Vimax增大丸
美國保羅v8的歷史體驗。這些成果極大豐富了移民史研究的空間範圍和研究內容。
此外，傳統的移民史研究具有族裔中心主義的色彩，強調本族裔的特殊性。跨國移民史的研究除了在深度與廣度上對該領域有所推進外，也削弱了族裔中心主義，促進不同族裔間的理解。
曹寅：以印度史為例，20世紀上半葉，國際學術界對印度史的研究主要受到歐洲東方學傳統和印度民族主義運動的影響。在此階段，多數研究都圍繞著國家單位和菁英視角。自1970年代起，受到新馬克思主義史學和新文化史的影響，印度史的「賤民研究學派」誕生。學者開始解構殖民主義和民族主義史學的精英宏大敘事，試圖恢復印度基層邊緣群體的歷史能動性。自21世紀以來，「賤民研究學派」的底層關注視角和跨國史研究方法在印度近現代史研究中逐漸交匯，湧現了一批探討印度基層邊緣族群跨國流動與印度民族國家和現代世界體系關聯的成果。耶魯大學歷史系的阿姆瑞斯在《橫渡孟加拉灣：自然的暴怒和移民的財富》一書中透過對19至20世紀往來於印度東南海岸和馬來半島的泰米爾底層移民經歷的挖掘和再現，展示了這些以往被精英史學敘事所忽略的人群如何透過自身的遷徙塑造了南亞、東南亞地區的政治經濟結構和生態環境。我自己也運用跨國史方法對印度旁遮普錫克族群進行了研究。在以往民族國家史學的架構下，錫克教族群在印度民族主義運動中所扮演的角色並未得到足夠的關注，學術界普遍認為印度教徒和世俗主義者是印度民族主義運動的主角。但我發現，20世紀初移居新加坡、香港、上海和北美等地的錫克人是印度民族獨立運動的支柱。他們利用遍布亞洲各地的移民網絡積極組織和策劃了各地的反帝反殖民運動，有力地推動了印度的獨立進程。但是這些跨國群體的事蹟卻在印度民族國家史學敘事中被遺忘了。2021年，美國愛達荷州立大學的達塔出版專著《英屬馬來亞印度勞工女性的社會史》，進一步推動了印度史和跨國史方法的結合。她發現19至20世紀來到馬來亞的印度女性勞工在種植園的高壓管理和剝削關係中形成了集體性別意識，並發展了獨特的抗爭理念。她們對父權家庭結構、種植園資本主義和殖民主義的抗爭，深刻影響了印度和馬來亞的政治過程和社會家庭結構。上述研究表明，跨國史方法正被越來越廣泛地運用於印度史研究中，幫助我們進一步解構殖民主義和民族主義史學建構的迷思。
龐冠群：法國史研究中的跨國轉向，在宏觀層面，布瓊主編的《法蘭西世界史》（2017年），選取了146個有代表性的年份，透過處在具體時刻的事物、人物和事件來闡述法國與外在世界的關聯與互動，從世界的角度書寫法國史。斯托瓦爾的《超越法蘭西國界》（2015年），從跨國史的角度考察大革命以降的法國史，探討法國與歐洲其他地區、法國殖民地以及美國的關係，揭示其普遍主義傳統支配了法國與其他國家、地區的互動。在中觀層面，跨偉哥藥吧 威而剛 犀利士 必利勁 必利吉 樂威壯西地那非 他達拉非 伐地那非 阿瓦那非 達泊西汀威而剛 美國黑金 日本藤素 保羅v8 P-Force Fort Silditop Femalegra Vimax增大丸
美國保羅v8大西洋視角下的法國殖民帝國史近年來頗受矚目，這得益於21世紀初「法屬大西洋」概念的形成。這類研究探討法屬大西洋社會如何被跨洋殖民主義網絡塑造，講述被奴役者視角的歷史；同時它也關注大西洋經濟對法國本土的影響，從跨國角度探索大革命起源問題。科學、知識、環境也是大西洋世界研究的關鍵字。《大西洋世界的科學與帝國》（2008）從比較與跨國的角度展現了近代早期大西洋世界科學知識的形成，以及知識與殖民秩序的關聯。克里斯多福·帕森斯撰寫的《並非如此新的世界》（2018年），則梳理了18世紀法國殖民者對新大陸環境的認知與塑造以及由此形成的大西洋知識流動。在微觀層面，移民與難民問題自然具有跨國屬性。例如，南特敕令撤銷後，法國胡格諾教徒為逃避迫害流散至歐洲其他國家、北美、加勒比海、南非等地，《全球避難：帝國時代的胡格諾教徒》（2020年）正是關於胡格諾移民的研究。又如，西班牙內戰期間數十萬難民被迫移民，其中成千上萬的兒童逃離西班牙，在法國被安置、照顧。近年來一些研究聚焦於這段被忽視的兒童難民史。關於著名戰役的跨國歷史記憶研究也屬於微觀層面，例如在滑鐵盧戰役200週年之際，福里斯特討論了歐洲各國對於這場戰役歷史記憶的塑造。總之，跨國史研究具有較強的開放性，它為知識史、記憶史等新領域提供了有效的研究路徑，也為革命史、戰爭史等傳統領域注入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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