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如何在網路生活尋找意義及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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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世紀的真實告白

我絕非科技專家——我還是不太懂虛擬私人網路(VPN)是怎麼回事,就算有心也沒辦法把各種位元單位從小排到大——但我至少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可以寫一本在數位世界中尋找真實的書:我是靠網路打下一片天的。我跟現在很多寫手一樣,在線上建立了自己的平台、找到自己的聲音,並與一群觀眾、評論家與同儕建立了初步連結。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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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靠社群媒體出人頭地。這件事發生時,我是名研究生,在一所小型的神學院研讀宗教。後來我開了一個部落格,專門推廣非反宗教的無神論者的故事及觀點,之後我的事業就出乎意料一飛沖天了。不到三年,我從一個無名小卒到上有線新聞網、簽了一本書,還得到一份哈佛大學的工作。

我提出的是弱勢族群的觀點,但情況也很清楚,要不是數位工具,我的意見絕對不會受到這般重視。沒有網路,我不會在線上跟無神論的暢銷書作者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針鋒相對、跟受歡迎的無神論部落客PZ.邁爾斯(PZ Myers)辯論,或是有好幾年的時間,醒來時心底惶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一個無神論寫手,在近乎每天不斷的攻訐中把我罵得體無完膚——這一切都發生在我滿二十四歲之前。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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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的部落格意外爆紅而來的一切——我那本討論從基督教基要派到包容性無神論的書,《尊重信仰的無神論者》(Faitheist,暫譯);來自公共電視網(PBS)、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及MSNBC等各新聞臺的邀請,甚至連現在已經停播的福斯新聞網節目《歐萊利實情》(O’Reilly Factor)都邀請我前去——多半都是提供我這些機會的人,偶然在網路上看到了我的作品。

我的故事,聽起來就像是網路擁護者列舉網路功能的範例:讓傳統上缺少廣泛討論的觀點有個發聲的舞臺。身為順性別的白人男性,處在一個不斷看重並獎賞這類觀點的世界,我當然是受益者,但身為一個無神論的年輕酷兒,正職是與穆斯林、基督徒和印度教徒一起促進跨宗教的合作,我的學術訓練並無法與我的對談來賓相提並論。
我的氣勢與發言,一點都不像盤踞在暢銷書排行榜上的那些無神論者。我當時連生活費都賺不到,能跟他們相比才怪。寫《尊重信仰的無神論者》時,我白天長時間工作,晚上在一間公寓客廳隔間的床墊上徹夜打字。可是在網路上,這些都不重要。我繞過防火牆,在通常把我這種人阻隔在外的討論中注入新觀點。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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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工作之外,我擁有很多事物,甚至可以說是更重要的事,都要感謝網路。我在Twitter上結交了好幾位知己,在Instagram上認識了幾位交往對象。但我最要感謝網路的一件事,可能是我的人生。身為同性戀少年,我在網路上找到空間,可以吐露我的酷兒身分並找到支持。我不僅藉此練習在非數位生活領域出櫃的狀況,還與世界各地的酷兒建立了真實而意義重大的友誼,讓我覺得沒那麼孤單。
網路在我的青春期成為我的救生索,後來,在我快三十歲時,一連串的不順遂顛覆了我的自我認知,網路又意外救了我一次。在多年來支撐我的身分的一切——許多我張貼在社群媒體上、認為賦予自我人生意義的事——幾乎消失或結束後,我再次轉向網路尋求安心與支持。然而,在我這麼做的時候,我注意到,儘管生活上的動盪讓我痛苦掙扎,我還是努力在網路上營造一個自信、冷靜的形象。

我想要了解,為什麼我會想在網路上尋求安心,張貼的內容卻又顯得一切如常。我感覺自己分成了兩半。雖然網路在我二十歲出頭時幫助我建立了一份事業,但,到了二十來歲的盡頭,我卻感覺對自己的數位人生很陌生。

就像我剛成年時,第一次脫離基督教、想徹底撇清關係一樣——剛開始探索數位人生的各個層面時,我也想不管好壞,把它全都丟掉。我看了一些反對網路的言論,說網路讓我們更虛假、更疏離。但那些說法並不能完全滿足我。我持續發問、請教他人的意見,想更深入了解。網路就跟宗教一樣,往往讓人感覺複雜而煩躁不安,我很難判斷自己對它真正的想法,也就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索我對於數位生活的不安感受。而往往就是那些不容易釐清的想法、那些複雜而煩躁不安的感覺,教會我身為人的真諦。
我第一次懂得這一點,是在中學時,我媽跟我說我必須參加某種運動。剛開始我很抗拒,因為我通常都只做我天生就很擅長的事。最後我放棄反抗,加入越野隊。我完全沒有運動細胞,要訓練我的身體去跑以前想都沒想過的距離,真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困難的挑戰。但我堅持了下來,最後連續兩年獲得最佳進步獎(剛開始我的情況真的很慘)。不過,我有兩點最大的收穫:我發現自己愛上了跑步,另外我還學到,嘗試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會對自己有新的認識。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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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不熟悉、不擅長的事,就有機會弄清楚自己是誰。在冒險與跳躍時的脆弱之中,存在著某種東西。以新的角度看到自己的機會。把你一直以來告訴自己是誰或不是誰的說法打碎的東西。不再受限於你可以是誰、不可以是誰。
不管「品牌專家」怎麼說,我們都還不怎麼會用社群媒體。它太新了。在我們使用社群媒體的過程中,我們經常顯露出的笨手笨腳,證明我們有很多事做得很不好,像是了解自己、誠實面對自己這方面。這也讓社群媒體成為審視自我的完美鏡頭。因為它新、它有風險,而我們笨手笨腳地透過它來試圖了解自己、分享自我,也因此揭露了自己。

揭露的這些事,給予我們更了解自己的機會,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出某些事。我們在這個過程中發現的自己,可能會讓自己嚇一跳。我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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