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那晚的速度,刚刚好

GFVDGJHKHNF

Active member
我今天剛一上班,組長扔給我兩份報紙,一份頭版是說S城一座落灰了幾年的城堡風格的店面終於被一位神秘租客? 以高額的價格租下,旁邊附了一張照片:「神秘買家」在鏡頭前伸出胳膊遮擋。 可這胳膊放的位置吧...... 既遮不住那副金絲框眼鏡,也遮不住他略帶笑意的嘴巴。

另一份的奇人趣事板塊則刊登著一則招工啟事:現要求演技精湛者數十位,需擅長扮中古西歐的騎士、女僕等,男女年紀不限。 僱主: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安東尼先生。

沒錯,這兩則報導的主人公為同一個人,且根據此人的風格來看,這是一個浮誇的戲精男子。

倒楣的是,半個小時前,組長告訴我,這次採訪這位「戲精男子」的任務將作為我年中考核的一項重要指標。韓國奇力片官網 韓國奇力評價 韓國口服犀利士 kellett films評價 韓國奇力片效果 韓國奇力片成分 韓國奇力片副作用

被他租下的仿城堡店面坐落在S城新區。 這裡摩登酷炫,時尚氣息濃厚,這家店面更是按照古歐洲城堡的樣式打造得富麗堂皇,本是當代青年自拍必備之良地,可此時此刻的我,非但沒覺得半點興奮,反倒是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而站在我面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的男人,穿了一身租來的王子裝束,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的復古式眼鏡,一雙桃花眼正朝我發射著鄙視的目光。

他說:「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孽緣啊。 ”

我縮了縮脖子,心中暗道:該死! 果然認出來了!

我在一家短視頻公司做采編工作。 最近公司正在製作一個美食選題,簡單來說就是全國各地跑,去採訪一些有著的獨特之處的美食店家。 最開始選人時我喜聞樂見地挑選了這位安東尼,他海外歸來后,白手起家創立了自己的手工巧克力品牌,賺得盆滿缽滿。

更關鍵的是,他和我同在S城,不用像其他同事一樣出差去異地,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呢。

可誰能想到,我在登門拜訪之前,就和他生了過節呢?

前兩天,S城有個小眾的可哥展覽,我本想前去補充一下相關知識,但無奈我一個外行人看這些東西實在艱難晦澀。 興趣不夠,只好食物來湊...... 我被展廳前派發的巧克力排塊所吸引。

可哥含量20%的、40%的、60%的...... 我依次吃了個遍。

誰想安東尼那天被邀,作為嘉賓恰巧出現,他走路生風,身邊圍繞著不下十個工作人員。 於是他路過我停下來時,像極了港片里的收保護費的古惑仔。

我被嚇得巧克力都掉了。

那天他一共說了兩句話:

"请把這位小姐趕出去謝謝,再晚趕走一秒,這裡的巧克力就要見底咯。"

"不是跟你們說要限定巧克力的領取數量嗎? 引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對可哥的褻瀆! ”

就這樣,我被他認定是愛占小便宜、沒有風情,並且很能吃的女人。



他的學生

從不愉快地回憶里回過神來。

眼前的男人已經在下達逐客令,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諷刺道:"我家沒有多餘的巧克力給你。 所以,請離開。 ”

於是,遭受到冷言冷語的我就這樣黯然離開了...... 才怪! 一個擁有良好職業素養的媒體人,面對拒絕那必須得越挫越勇,尤其是此次採訪將與你年中考核挂鉤。

我見招拆招。

安東尼說:「抱歉,今天天氣太熱,不太想接受採訪。 ”

我說:"安老師,我給你遮陽,做你的人工樹蔭。 "我搶過攝影師小王的打光傘,一個大跨步往安東尼腦袋頂一撐。

他沖我翻了個白眼,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我有偏頭痛。 哎呀,突然發作了呢,小姐請回吧。 ”

我再說:"安老師,我這裡有葯! 你等著,我給你準備水! "你以為你裝個偏頭痛什麼的能難得倒我嗎? 這年頭誰還沒有個偏頭痛呢?

我們的隨行攝影師傅小王就有!

在我雙手奉上小王隨身攜帶的止痛藥后,小王有些茫然:"嘉儀,你要不要這麼拼啊? 要不我們就回去吧,你這麼被欺負,我看不下去了! ”

我沒聽他的。

最終我以死纏爛打,成功"打動"了安東尼。 他正好缺演女僕的店員,而我急需他這份採訪,最終我們達成了協定,採訪完這段,我會留下來做他為期一個月的店員。

採訪得之不易,不挖點冷料怎麼行?

"請問安先生......"

"噢,我的老天爺,小姐你從剛才開始叫了多少個安先生了? 安東尼是法文名,要連起來讀,我不姓安謝謝。 ”

"請問安東尼先生,你為何要花重金租下這裡呢?"韓國奇力片官網 韓國奇力評價 韓國口服犀利士 kellett films評價 韓國奇力片效果 韓國奇力片成分 韓國奇力片副作用

"這是為了沉浸式體驗。 如今願意買手工巧克力的買家品位和格調都非常高,秉持客戶體驗感至上的我自然不惜花重金租下這裡。 ”

安東尼自帶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職業假笑回答完這個問題,他的助理在攝影老師拍不到的地方衝我使勁擠眉弄眼,舉著塊手寫板:"提過去的榮譽和獎項"。

我對助理悄悄比了個" ok」。

然後我繼續問道:「安東尼先生過去獲得的榮譽和獎項我們這裡就不再複述了。 我們來問點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比如你的學生時代? ”

問到學生時代,原本侃侃而談的安東尼瞬間啞了聲。

他沉默了良久,答道:「我的高中時代,也是王子般的存在啊。 ”

說完這話,採訪也就結束了。

安東尼的助理先是關了鏡頭,然後面色不悅地拉過我:"我不是提前和你們組長說過,採訪千萬別提安東尼的學生時代嗎? ”

而安東尼也在一邊暴跳如雷,彷彿一隻被戳了肚子的吉娃娃。

"這位小姐怎麼回事兒? 給點陽光你就燦爛,給點顏料你就開染坊了? 我現在給你一顆可哥豆,你是不是還能開間巧克力工廠,讓我給你打工? ”

直到我和小王被簡單粗暴地趕出門。

安東尼還要最後過個嘴癮:「這位小姐,咱們死生不複見,拜拜了您嘞。 ”

此話一出,我被戳中了某個點,頭腦一熱就拽住了安東尼的手,低聲咬牙道:"滕文武,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



革命情誼

人靠衣裝的時代已經漸漸遠去,當今人得靠包裝。

安東尼是他的法文名,而他的中文名則叫滕文武。 據他自己說,當年他爺爺給他起的名字叫滕斌來著,結果家裡人上報名字時,斌字寫得太開,被認成了文武。

他的名字是我們整個高中時代的笑話,連帶著他這個人也是。 那時的他是個"餅二代",全家靠賣煎餅果子為生。 他也因此被貼上了土味的標籤,沒人願意同他玩耍,除了我。

一是因為我愛吃,二是因為我也沒朋友。

那時滕斌生活拮据,甚至都沒一部手機,於是畢業后我們倆走著走著也就散了。 但當初我和他絕對是相濡以沫的革命情誼,兩隻醜小鴨在最難挨的時期彼此支撐。

如今我減肥減得爹媽不認,他更是搖身一變成了一顆我仰斷脖子才能望見的小行星,雖然這顆星又刻薄又毒舌......

比如我很仗義地不拆穿滕斌的灰暗過去。 可他顯然沒我這般高尚的覺悟,我在他家做了三天店員,他便跟在我屁股後頭叫了我三天的"肥羊"。

曾經他是我的小跟班,如今地位反轉,我變成了被差使、被欺壓的那一個。 這幾天他指使我洗可哥豆、擦玻璃櫥窗,甚至為他揉腿、捶肩一條龍服務。

一身女僕裝,被我穿出了寫實感。

那天下午我在休息室掸灰,全程在旁蒞臨指導的某人忽然道:"肥羊,你就不能反抗我嗎? "資本家滕斌往真皮沙發里那麼一坐,發出了一聲哀歎。

我拿著雞毛撣子的手一時不知該舉起還是放下,因為我實在摸不透滕斌想幹什麼。

他見我發呆,又兀自嘆了口氣:"你不願意做你可以不做啊。 ”

哦...... 大概是在嫌我幹活不積極?

"沒有,沒有,打掃使我快樂,使我開心!" 以示心誠,我舉起雞毛撣子,像擼貓似的溫柔撫了一下沙發表面的灰。

誰知我表完誠心,滕斌似乎更不開心了。

他欲言又止:"肥羊,換作以前你早就說......"

"嘉儀!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來人成功打斷了他的話,我抬頭一看。 原來是我司的攝影師小王探班來了,他知道我為了維持身材中飯吃沙拉的習慣,也料到了難搞的"安東尼老師"會把我壓榨到點餐的時間都不剩,特意跑去買了我愛吃的那家沙拉。

我在這裡工作的這幾天,店長曾有意無意問起我的感情生活。 而我當時毫不避諱地告訴她,我有一個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對象,那個人就是小王。

所以此時他的貼心配上他那張奶氣十足的臉蛋,讓我一瞬感覺自己從《灰姑娘》第一章直接跳到了與王子相見的那一幕。

我接過沙拉,感動道:"呜呜...... 你真貼心。 ”

"這人是?"

哦,我差點忘了某資本家還在場呢。

此刻滕斌正在上下打量小王。

我清楚滕斌眼裡容不下路人甲的習慣,上次拍攝他估計壓根就沒看小王一眼。 於是我笑著介紹道:「上次來採訪的攝影師呀,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別看人家才大學剛畢業,在S城攝影界早就已經小有名聲啦。 ”

"嘉儀過獎啦。" 小王甜聲道。

"這麼小,應該叫一聲嘉儀姐吧? 沒大沒小的新人,在職場里就是刺蝟一般的存在。 "一遇見外人,滕斌一秒變回刻薄挑剔的安東尼。 我對此並不驚訝,況且在《灰姑娘》里,惡毒後媽和帥氣王子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嘛。

等我吃飽喝足。

小王才說起此行除了給我送沙拉,還順便要轉達我一件事:"組長說要是採訪不成功,你這些天請假在安東尼這兒打工而延誤的本職工作,都得從工資里扣。 ”

這少年,能分得清主次嗎?

我得了令,立即向滕斌解釋了來龍去脈,重點強調了他的採訪對於我的意義,幸而知道了我身份的滕斌不再傲嬌,欣然接受了採訪。

只是這採訪的畫風...... 還是有哪裡不太對。

"那個小什麼王的,你的打光板照得我很黑,請你專業一點好嗎?"

小王,你的掌鏡水平是認真的嗎? 在你的鏡頭下我至少胖了十斤。 ”

"小王,你......"

採訪拍攝再次失敗,惡毒後媽對帥氣王子的敵意比我想像得更深。

誰能告訴我當初淳樸的煎餅少年到底是經歷了多麼慘絕人寰的事情,才能搖身一變變成這副德行?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半因為工作任務再次泡湯,一半因為我明明和滕斌提前說了此次採訪對於我的重要性,他卻用行動告訴我他毫不在意。

最後我撂下一句"你讓我太失望了",便離開了。

可當晚,我卻收到了一封郵件。 裡面是安東尼的採訪手寫稿與一支已經拍攝完成的採訪回答部分。

再看那封郵件的末尾,是一個哈士奇的表情包,旁邊還附著一行字:"哈士奇愛鬧騰,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

發件者,則是滕斌。

我再看那隻哈士奇,它一臉委屈巴巴又蠢萌的表情...... 噗,和高中時代的滕斌簡直如出一轍啊。

第二天我去公司一番詢問,我才知道滕斌竟然自己擬好了問題和答案,裡面包括了很多他從未對外回答過的一些問題。 昨天下午他更是親自跑來我公司,找了其他的攝影師拍攝了他回答的部分。

而我剩下的工作,只需要把問題照讀一遍,錄個聲音就夠了。

滕斌此舉成功吸了一批女粉絲,也就是我的女同事們,她們齊呼:「從業這麼些年,第一次遇到這麼貼心的大佬! 簡直對我們太紳士、太寵溺了! ”

"寵溺到我們都要懷疑安東尼和你擦出小火花了哦!"

好吧,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成功誤讀了我和滕斌的革命情誼。

而我好奇的卻是當時小王到底哪點惹得他不開心了? 難道是...... 吃醋? 隨即我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驚呆了。

怎麼就連我也差點誤讀我和他的革命情誼了!

四、職場攔路虎

無論如何,我都圓滿、甚至是超額完成了採訪任務。 組長對我誇獎連連,更是打包票說年中考核穩了。

這麼一來撂狠話離場的我反倒成了理虧的那一個。 隔天我蔫蔫地回到了安東尼的巧克力店,重新穿上了羞恥的女僕裝。

滕斌則在門口,做作而浮誇地行了一個王子禮,笑著對我說:"肥羊,歡迎回來。 ”

哇,惡毒後媽也有從良的一天。

最近滕斌店裡忙得不可開交。

一場西餐品鑒會找上了他,而此品鑒會在S城美食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許多採購商與美食風投都會參與其中。 直白點說,只要表現突出,要麼能獲得大額的訂單,要麼能獲得更高的名氣。

因此滕斌對此也格外重視。 他一天三趟地往外跑,和主辦方還有其他參賽店家一起洽談簽約的事宜。

這種美食大佬齊聚的場合對於一個正在忙美食選題的人來說,與火鍋麻辣燙的誘惑力旗鼓相當! 於是我這幾日工作格外賣力,眼瞧時機成熟了,我找到滕斌,甜聲道:"那個,請問這幾天我工作這麼認真,能換取什麼獎勵嗎? ”

滕斌口氣很霸道:「隨便說,我都答應你。 ”

"你下次去開大會能不能帶上我? 我很乖的,全能秘書瞭解一下? ”

"我拒絕。"

我怒了:"嗬,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說好的都答應呢?

滕斌笑出了聲:「肥羊,你都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的話? "他伸出指頭朝我腦門上輕輕一點,"別的我都能答應你,就是這個,絕對不行。 ”

我氣!

滕斌怎麼有種當定我職場路上的攔路虎的意思?

可我楊嘉儀從小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滕斌叫我千萬別去,我就偏偏要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背著我藏了個緋聞女友才這麼排斥我跟著。

於是第二日眼瞧他前腳出門,我後腳跟上。 我跟著他來到了他們會議大樓,在底層大廳的角落等待,順便還買了兩大杯降溫的冰飲。

沒想到我等了半天,滕斌的緋聞女友沒等到,倒是等到了...... 小王?!

那時他們會議似是剛結束,一個穿著高檔連衣裙的女子踩著細高跟最先奔下來。 我被她曼妙的曲線吸引,目光順著她一路跟到了門外...... 結果就看到前來接人的小王了。

"安琪拉,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真是熟悉的臺詞呢......

就在我默默吐槽的期間,小王已經完成了摟過女子腰肢,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等一系列動作。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直勾勾了,小王居然也注意到了我,他和我的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有一絲絲尷尬

渣男

當晚小王便找到了我,讓我為他保密,別將此事在公司抖出...... 以壞了他同公司其他小姐姐的曖昧關係。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他曖昧的唯一物件。

老練渣男小王還謹防我在通信工具上留下證據,特意要求當面會談。 當晚我收到小王信息的時候正在滕斌店裡加班,聽完因果后滕斌執意要送我去現場。

滕斌的跑車顏色太招搖,我怕惹出別的是非,叫他全程在一旁的停車場等待。 現在會面結束,我自然而然地向他吐槽道:「原來我是第十八個備胎啊。 ”

也難怪我蹲的簽約會都能撞見小王去接他的女友之一,十八個備胎,攝影師能接觸到的行業也就那麼幾個,總會撞車。

估計小王也沒想到這次的西餐品鑒大會因為某家大牌牛排店的臨時退出,而找了滕斌接棒。 畢竟巧克力在甜點里都算是極小的分支,參加西餐品鑒大會實屬主辦方無奈。

但其實我對小王的感覺說不上是喜歡。 就像是女生見到海報上的吳彥祖總會尖叫幾聲一樣,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欣賞。

可滕斌這種直男自然是無法參透女孩子細微的感情差別的。

他把我被S城霧霾熏出的眼淚當成是失戀女孩的傷心落淚,他替我擦乾眼淚后,一腳油門開去了我來的方向。

一開始我不解其意,可等看到小王背影的時候已經晚了。

滕斌停在小王身邊,拉下了車窗。

然後極為霸道地摟過了我。

再然後,像話家常一樣對小王打了個招呼:

"小王,晚上好啊。"

小王先是一愣。

"嘉儀姐,虧你剛才還好意思那麼義正詞言地數落我是渣男呢,你自己......"他輕浮地微微一笑,將眼神落在了滕斌環住我肩膀的手那裡,"彼此彼此嘛。 ”

我老臉一熱...... 內心吐槽某人一萬句,順帶加大掙脫的力量...... 可滕斌為了維持王子形象練出的腹肌也不是白練的,我掙脫失敗,甚至惹來了他的不悅。

他"哼"一聲,更是加重了手下的力氣。

接著他對小王道:「抱歉,我剛才沒聽太清。 彼此彼此? 嘉儀姐或許是你的選擇之一,可你從來就不在她的選擇名單之內呀。 "[後面一句話沒看懂,換個說法]

說完他又是一腳油門。

滕斌說要帶我去兜風,撫慰我「備受」失戀打擊的小心靈。

路上,我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

"嗯。" 他預設了。

早在我採訪他之前,西餐品鑒會的主辦方就找到滕斌洽談過幾回,再聯繫上次他對小王莫名的敵意...... 不難猜到他早就覺得小王眼熟。

而他知道我對小王有意思的管道只能是......"是店長告訴你的? ”

他心虛地瞥了我一眼。

"謝謝你。" 我低聲喃喃。

滕斌終於長舒一口氣,然後嘴角微微上揚。

月色寥寥,窗外的聲色如同振翅的蝴蝶,把我的思緒帶回了高中時代。

六、巧克力還分左右?

那時也是這樣的月色,也是滕斌載著我,不同的是那時他騎的是自行車。

滕斌要幫家裡的忙,早就向學校申請了免上晚自習。 但別人不知道的是,他其實也算是參與了每一個晚自習,從未缺席。 是的,他會固定在學校門口等我,只為了給我奉上一個新鮮出爐的滕氏煎餅果子。

薄餅裡頭包裹著雞蛋、烤腸、薄脆的油條、裡脊肉、生菜、榨菜......

時隔多年,那依舊是我吃過的最豪華的煎餅果子。 那時我曾質問過滕斌:「你家這麼做煎餅不虧錢啊? ”

他回我:"肥羊,你蠢啊,我只有給你做才會塞這麼多料,這煎餅,全天下獨一無二的! ”

接著他會說:"你嘗嘗。 ”

"你嘗嘗。" 一句話把我拉回了現實,此時滕斌帶我回到了店裡,打烊的店面只點一盞光芒微弱的小燈,加上寧靜的氛圍,這裡好似一間私家小城堡。

他領我來到廚房,從冰櫃裡掏出一盒巧克力,然後對我說:"楊嘉儀,你上次不是說要認真工作的獎勵來著嗎? 喏。 ”

一共十六塊巧克力,整齊地排列在精緻的禮品盒裡。

我拿起一個,一口吞進了肚子里。

"這個巧克力的口感,男人吃了沉默,女人吃了流淚...... 實在是太好吃了! "我溜須拍馬道。

誰想滕斌的嘴角抽了抽。

並且在我一口氣吃下十塊的過程中,他的臉色愈發凝重。

等我吃飽了,我才開始仔細觀察起這些巧克力來...... 然後我有了驚人的發現,這些巧克力居然有一塊還是有花紋的!

我捏起那塊唯一有花紋的巧克力仔細端詳,上面暗紋刻了一個"L? ”

滕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道:「難道巧克力還分左右? ”

滕斌再次恢復一臉生無可戀。

西餐品鑒會一事終於敲定了下來。 滕斌準備做一道松露巧克力,再佐以橙皮調味。 如果做得成功,那口味將會馥鬱酸甜,絕對能給人留下驚豔的味覺體驗。

滕斌這幾日總會和我科普手工巧克力的知識,有時遇到我聽不懂的地方,他就會一臉嫌棄地扔出一疊相關書籍,然後自己一邊專心去給巧克力做調溫了。

他不知道的是,歲月對他而言是把整容刀,可對我而言是把殺豬刀。 自我畢業后,我書都很難看進去了,我看不進書的時候,就會偷偷觀察他。

在廚房的他會穿上西廚套裝,然後手法溫柔地一下一下拌著巧克力,時不時還伸手感覺巧克力醬的溫度。

那低垂的眼睫,那認真的表情...... 我竟然有一時間會覺得他有點迷人。

我被自己這一閃而過的想法驚呆了。



滕斌告訴我,松露巧克力的成功與否,關鍵在於松露的取材。 而松露這東西在西餐裡是陽春白雪,稀有又昂貴,縱使在S城,直供松露的也沒幾家,高品質的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我們和小王的女友在西弗斯家撞見,也就不足為奇了。

畢竟這家的松露品質最好。

可這位吳小姐想搶我們的貨那可就太令人驚訝了。 上個星期,滕斌在決定好要做松露巧克力的當天就立刻預訂了這家的松露,因為他知道這個季度松露收成不佳,現有的供貨量稀少,得提前預訂。

這事兒本該因為他的未雨綢繆而格外順利。

誰想半路殺出個吳小姐,我們在西弗斯家撞見后回去的當晚,她單獨聯繫到了我,告訴我她在下午已經成功說服了西弗斯家的老闆,把那批松露換給她。

她告訴我:「安東尼的巧克力入選西餐品鑒會,本就是笑話。 西弗斯家的老闆當然更清楚應該把松露給誰,畢竟誰不想在西餐品鑒會上露臉,作為冠軍菜品的供應商呢? ”

我當時正在陪滕斌加班,看著他因為調出橙皮最適宜的酸度而高興的模樣,我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其實拿回這批松露很簡單,只需要滕斌拿著預訂單與老闆當面對質,或者發條朋友圈宣傳一下他家的不誠信就行。 可我不想讓滕斌知道此事,更不想讓他知道他的巧克力在那群所謂業內人眼裡,是個笑話。

於是這幾日我會偷偷溜出來,去西弗斯家蹲老闆。 我蹲了三天,他們拒見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我還沒開口,他們家的保安就提前關上了店門,把我隔在三米開外。

我傻乎乎地扛著一大袋檔的落魄樣子一時間讓我分不清誰才是理虧的那一個。

禍不單行。

夏季颱風過境,吹到了S城,天降雷雨,我在門外被淋成了落湯雞。

但一想到滕斌做巧克力時那單純快樂的笑容...... 我一咬牙,乾脆順水推舟來個苦肉計!

我就站定在西弗斯家店門口,任由雷雨把我澆了個透頂。

避雨的路人匆忙路過時,都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我,甚至有個「路人」停下來,衝我大吼道:「肥羊! 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

暈乎乎間我嚇得一個激靈,猛地一抬頭...... 面前是一雙怒氣沖沖的眼睛,可不就是滕斌。
 
頂部